粉碎每一个障碍

里奥伤了曼联平了，原本心情就不好。可恶，我发誓！以后再也不听"刘勇"刘阿姨，那股臭声波！
那"BS你刘阿姨！在下今天不爽你死定了！你以为你是谁，自以为是狂妄的小人。你比黄健翔还黄健翔，小心被口水淹死不赏命。你他妈的配当评论员？配吗？做人不要太嚣张！你知道你得罪多少人吗？小人得志，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！
早D返乡下拾牛屎了！
贱格！　
我他妈的今天要粉碎你！！ …

壮士暮年，巴尔扎克仍然是一个勇猛的斗者。当行走出现困难时，他在手杖上留下一句千古名言："我粉碎了生命中每一个障碍。"
另一位同样不朽的作家卡夫卡，却在他的文字中留下了这么一段话："……巴尔扎克手杖上的话语和我完全不同，在我的手杖柄上，写着这么一段话：'每个障碍都在粉碎着我'。"
同样坎坷凄苦的生活，磨砺出的却是两种不同的精神状况。我可能更喜欢卡夫卡的文风，和他敏锐细腻得不停颤抖的神经末端–这也是成为一个伟大艺术家的素质。只是没有谁会愿意去想，卡夫卡竟然是那样痛苦地活着，痛苦地创造着，然后将痛苦一代一代传递下去……至少我这么想。
生命中会有多少障碍？或许越是雄心万丈的人，越摆脱不了不期而至的挑战。苦其心志，劳其筋骨，饿其体肤，空乏其身，行拂乱其所为……我不知道中华土人传统这一套励志哲学，放到鬼佬身上是否同样有效。我一直在臆想，假如波佐将军、赫雷拉、香克利、巴斯比、斯坦（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凯尔特人主帅）等，到了壮士暮年，手杖上会出现怎样的文字。我尤其想知道，弗格森未来的手杖上会是什么文字–即便他老到要拄手杖了，必定还不肯放弃主教练这份工作。我绝对相信坎托纳的预言。
当他谈笑风生间和奎罗斯拍掌相庆，习惯性地把香口胶吐向老特拉福德神圣的草皮上，恐怕连环保主义者都不能责怪他。20年来，我们已经习惯了弗格森的笑容，习惯了弗格森的胜利，习惯了老头的一切。
可是我们似乎淡忘了，这筚路蓝缕的20年，弗格森经历了多少磨难。这恐怕是一种选择性的记忆，一种人类本性趋利避害的遗忘。然而就像福布斯排行榜上一位中国富豪说过的那样："……人人都想当大亨，可是只有当你成为大亨后，你才知道大亨面对的世界是多么艰难……"都是会当凌绝顶，一览众山小吗？弗格森会告诉你：决非如此！否则至今他仍然会生活在1999年。
在一个奇迹之夜开始前，哪怕神明也没有给他半点暗示。所以当曼联旋风般打进罗马三球后，后怕的感觉却已经在65岁的老爵爷心中酝酿："……我当时就想，这回搞大了，尽管如此，我还是没想到后来会搞得这么大……"这只是我对爵爷语录口语化的翻译，但我们都能理解那种心情。
连续输给罗马和朴茨茅斯，冠军杯前途难测，领先了大半程的联赛锦标竞逐，没想到一不留神就闻到了身后切尔西的呼吸声。这一周的开始绝对不算美妙：斯科尔斯停赛、赛前又折了萨哈，更别提队长内维尔、防守中坚维迪奇，弗格森的主力阵容顷刻去了四人；费迪南德又上演一个乌龙球，曼城媒体也和伦敦媒体一道，开始讨论范德萨状态的下滑；对决罗马前一天，还有皇马挂出8000万欧元标签求购小小罗的消息……所有这些累计起来，我不敢说是磨难，至少也是一番大挑战吧！
但弗格森顶了过来，而且完成得如此亮丽超凡，连他自己都承认，恐怕很难再重演这样杰出的战役了。我的同事林良锋先生，想必会用"老头命硬"的话语，来描述弗格森再过险滩。命运或有提注，只是这种滔天大战，须得弗格森这样永恒的斗士才能做到。人恒过，然后能改；困于心，衡于虑，而后作；征于色，发于声，而后喻。
他未必是一个天才，但他是一个对胜负有着无穷饥饿感，一个每天都在提升自己的好学之人。他犯过很多错误，然而障碍却总是一一被他粉碎。很多人不知道，为了掌握法国人培养青少年足球人才的秘密，弗格森用了十年时间精研法语–西尔维斯特可以告诉你，那个说英语从不改苏格兰腔的老头，法语已经说得相当不错。穆里尼奥和贝尼特斯拿着手提电脑讲解战术，曾经是很多人讥嘲弗格森落伍的依据，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，弗格森组建的曼联战术室和资料室，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欧洲最先进的水准，而且每年都在更新科研设施。
胜利的手段无穷无尽，却永远需要一个求胜之心的推动。肌体上，弗格森已入花甲，心脏早就装了起搏器，可是他对胜利的向往和追求，反倒让人感觉比8年前更热切。职业足球世界里，总会有无穷无尽的障碍，弗格森拿到第一个联赛冠军之前，至少有过三次被解雇的风险。一年前曼联最低潮时，也有不少人在为他倒计时。职业教练大多的归宿，都是被解雇，可是在大家走上这条道路之前，回头看看沿途散落的"障碍"，或许会更加尊重这个未必可爱、未必英俊的苏格兰老头。

作者：颜强